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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 第 2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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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7章 第 27 章

“我勸你想清楚, 能堵旁人的嘴多久……就看耿女官的表現了,好叫你知道,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樣有耐心。”

怕隔墻有耳, 佟思雅只留下這輕飄飄一句威脅, 就施施然扶著柳枝的手離開了。

旁邊有個不起眼的小太監,踮著腳尖鳥悄消失在原地。

耿舒寧沒發現, 她只站在原地無語好一會兒。

看什麽表現?

心驚膽戰, 悔不當初地偷摸叫人照拂她?

還是在太後跟前替她佟思雅說話,好叫她踩著自己的血肉往上爬?

耿舒寧不明白, 她在佟思雅眼裏是傻子嗎?

當初她百般避讓,還能被當了替罪羊, 要真有什麽事兒, 用屁股想也知道佟思雅絕不會放過她……

“舒寧姑姑,太後叫您呢。”滿頭大汗的小太監跑過來,輕聲喚耿舒寧。

耿舒寧心裏輕嗤了聲, 腳步輕快輕點好太上皇的賞賜,重新回到太後鳳輦旁邊。

她能想象得出,佟思雅和穆穎大概會做什麽。

是的, 耿舒寧猜出是誰跟佟思雅傳了信兒。

她現在住嘎魯代原先住的屋,就正後殿的偏殿明間, 對面是穆穎。

其他人都住左右側殿的次間和梢間, 根本聽不到她這裏的動靜。

穆穎啊……收拾她不難, 但耿舒寧不打算打草驚蛇。

只要她跟皇上再也不私下見面,任她們有萬般謀算也是成空, 就叫她們盯成烏眼兒雞去好了。

至於放似是而非的謠言出去, 毀她名聲?

偶爾還有人嚼舌她這個風流小寡婦預備役呢,她又不是讀著女訓女則長大的姑娘, 會在乎這些?

呵……

太後回到長春仙館後,早在偏殿等著的皇子福晉們接茬來請安,後宮妃嬪們作陪。

佟思雅和穆穎不動聲色去看耿舒寧的反應,卻發現她在太後跟前依然笑得燦爛,仿佛絲毫沒受到影響。

倆人偷偷對視,面色都有些凝重。

誰都沒想到,看起來嬌柔綿軟的耿舒寧,如此端得住?

佟思雅鳥悄給穆穎打了個手勢,叫她沈住氣。

她不信耿舒寧能坐得住,就算這賤人坐得住,她也有其他法子。

如今沒有證據,需等耿舒寧子亂陣腳,她們才有機可乘。

*

耿舒寧不知道佟思雅的盤算,卻不會小瞧佟思雅和穆穎的手段。

被提溜去養心殿那次,她就已經對紫禁城的女人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提防。

耿舒寧將耿雪叫到跟前,叮囑她:“幫我給蘇總管遞個話,就說有人盯上我,想給萬歲爺潑臟水呢,我心裏害怕得緊。”

“該辦的差事我辦好了,為著萬歲爺的清名,往後就別私下裏聯系了。”

耿雪有些吃驚:“誰盯上堂姐了?要不要請蘇總管查……”

“不必。”耿舒寧打斷耿雪的話,平靜看著耿雪。

“再有不到一年我就出宮了,不想沾任何是非。”

“我走了,我這位子就是你的,你想做什麽再沒人管。”

“不管耿家跟你交代過什麽,你自個兒心裏掂量清楚,不該有的心思收回去。”

“我要真被留在宮裏,收拾我阿瑪會招人閑話,你們家呢?你呢?”

耿雪叫耿舒寧問得小臉發白,趕忙低下頭低低應了是。

耿舒揮揮手,淡聲叮囑:“晚宴之前去,別招人眼。”

若非今日陳嬤嬤忙著小庫房的事兒,耿舒寧想盡快叫人傳話,也不會找耿雪。

皇上私下裏跟她見面,耿雪不會瞞著耿家,她那個渣爹絕不可能放過任何往上爬的機會。

耿舒寧要出宮,早晚會對上這一家子,現在叫他們知道自己的鋒芒也不算晚。

耿雪被耿舒寧平靜卻犀利地威脅鎮住。

其實從耿雪第一次跪在堂姐跟前那次,也不知怎的,她莫名有點怕耿舒寧。

都是耿家女,又都是給皇上辦差,耿雪心裏多少也存了點子登高心思,更不敢徹底得罪了堂姐。

所以找到機會跟趙松傳話的時候,她一個字都沒敢多說。

蘇培盛聽了幹兒子的話,還有些納罕,“沒旁的話?”

皇上對太後身邊的掌控力,從開始就沒瞞著那小祖宗。

這回又是萬歲爺出的岔子……這祖宗但凡不傻,就該知道,這點子麻煩不過是萬歲爺張張嘴的事兒。

趙松搖頭,“我瞧著,耿雪應該是被……姑娘敲打過。”

莫說沒旁的話,只怕是特地不叫萬歲爺插手。

胤禛比趙松明白得更快,一口氣不講道理地堵到嗓子眼,堵得他眸底沁涼。

過了會兒,他喉結滾了滾,呵出這口氣,被逗笑了。

“那就隨她去,該怎麽辦怎麽辦。”

蘇培盛心裏捉摸不透,那到底是要怎麽辦啊我的爺?

萬一耿舒寧收不了場,還真由著這祖宗進慎刑司重新投胎去麽?

見蘇培盛苦著臉,胤禛也沒松口,只心裏冷笑連連。

這混賬真以為夜裏犯宮禁,跟太後說蛇床子和依蘭香,還有被佟氏算計那些子事兒,是那麽容易壓下去的?

既是如此不知好歹的東西,他也不必再替她擦屁股,叫她受點教訓不是壞事。

*

大清以孝治國,這種節慶日子,胤禛自當以身作則,也沒功夫生悶氣。

從一大早下朝後他就開始忙,好不容易批完折子,又馬不停蹄帶著兄弟們去暢春園伺候太上皇。

掌燈之前,胤禛才從暢春園回來,立時又過長春仙館給太後請安,與後妃們一起,擁簇著太後去正大光明殿。

這回中秋,就真如聖旨所說,太皇太後有端和皇後和太妃們陪著,太上皇有皇子阿哥們陪著,不倫不類地過,誰也沒敢多嘴。

圓明園這邊,一個外人都沒有。

耿舒寧則始終在太後身邊伺候著。

胤禛和烏拉那拉氏扶著太後的時候,她不遠不近跟在後頭,低眉順眼,絲毫沒有異樣。

胤禛用眼角餘光瞧見,忙了一日好不容易丟在腦後那點子微妙的冷意,又憋回心窩子,漸漸有升溫的苗頭。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

他知道,李氏那邊也知道了佟思雅那邊的動靜,同樣不動聲色打量了耿舒寧好幾次。

他倒是要看看,這混賬打算怎麽對付後宮裏的女人。

耿舒寧就……準備涼拌。

不只是佟思雅有嘴,抓奸要拿雙,只要她巋然不動,難不成佟思雅還能送個男人到她床上來?

如此想著,耿舒寧表情更加平靜。

為了防止有一丁點錯漏,她笑語晏晏伺候著太後用膳,大半晚上過去,一眼都沒往胤禛那邊看。

烏雅氏情緒從半上午就不大好了。

這種團圓日子,她本以為會看到許久不見的小兒子。

上回見面都是兩個月前,她心裏惦記得不行。

豈料這混賬竟叫十四福晉完顏氏帶話,說還沒適應自己的新名字,怕出了紕漏以下犯上,過些日子再進宮請安。

連太上皇那裏他都沒去,膽大包天打馬去了郊區莊子上打獵……

完顏氏憋氣又委屈地把話說出來的時候,臊得幾乎當場落淚,把太後也氣得差點沒把牙咬碎。

避諱皇帝的名字本就是應當的事兒,那混賬東西打小叫她給寵壞了,原本因為她受寵,在太上皇面前也不知道敬畏。

這下子可倒好,老子和兄長都叫他撩蹄子撅一遭,後頭能有他的好?

心裏又氣又擔憂,烏雅氏就差了精神頭。

連胤禛敬酒的時候,都只淡淡說了幾句,也沒有跟後妃們打趣的心思。

完顏氏說話的時候,皇後和妃嬪們都在,心裏清楚太後不高興的緣故,誰也不敢招惹。

可節慶日子又不能喪著臉,一個個強打著精神裝出的熱鬧勁兒,在正大光明殿裏透著股子尷尬。

耿舒寧叫火急火燎的烏雅嬤嬤使了好幾個眼神,實在沒辦法,只能半跪在太後跟前,一邊給太後侍膳,一邊小聲哄富婆。

胤禛憋不住勁兒,借著關懷太後側臉看過去,就見耿舒寧小酒窩明顯掛在白皙臉蛋上,他額娘臉上也帶了明顯的笑。

明明是該叫人高興的事兒,胤禛心窩子裏的火卻越拱越燥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。

明明這混賬差事辦得不錯,人早晚他也有法子留下,打定主意要好好磨一磨她的硬骨頭,一切分明在他掌控之中。

但他渾身上下不舒坦,就想較真兒。

伺候太後就巧笑嫣嫣,靈動活潑,恨不能連人帶心都窩到太後懷裏去。

伺候他就成了潑皮猴兒,半點分寸不知,巴不得下一刻就蹦出去八丈遠。

這混賬心腸是石頭做的嗎?

磨了磨後槽牙,胤禛裝出憊懶模樣收回目光,卻略帶急促地灌了口酒。

底下齊妃看出了異樣。

她和懋嬪宋氏是伺候時間最久的,比起不常見到胤禛的宋氏,李氏對胤禛的了解比其他人都多。

哪怕胤禛看起來掛著笑,毫無異樣,她還是能感覺出胤禛有些煩躁。

這位爺就是這樣,哪怕氣狠了,寧可在書房裏把字寫得殺氣四溢,面上絕不肯露出分毫。

李氏沒往耿舒寧身上想。

她關註耿舒寧,只是想知道佟思雅拿住了什麽把柄,又準備叫耿舒寧做什麽罷了。

她心裏琢磨幾圈,以為胤禛是為太後太過在意允禵所致。

畢竟在潛邸的時候,胤禛就曾因為額娘偏心,生過許多次悶氣。

眼下看太後露了笑,李氏心下一動,若是能叫爺心情好起來,說不定侍寢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兒。

她露出個明艷的笑,揚聲道:“耿女官跟太後娘娘說什麽呢?逗得太後娘娘如此開心,說出來也好叫萬歲爺和咱們都跟著高興高興。”

殿內的目光都轉到了耿舒寧身上。

佟思雅冷冷擡頭看,看耿舒寧那嬌氣模樣,紮眼得恨不能撕了去。

胤禛同樣含笑跟著看過去,絲毫看不出眸底的火。

耿舒寧沒想到齊妃突然這麽給她拉存在感,驀地臉上一紅,低著頭站起身。

“李主兒就別打趣奴婢了,奴婢只是伺候太後多進用了幾口吃食罷了。”

太後聞言,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
眾人納罕之餘,也真正放松下來,無論如何,太後高興了就好。

正大光明殿內原本沈悶的絲竹之聲,在眾人耳中變得活潑起來。

皇後含笑看向太後:“皇額娘別光顧著笑啊,說出來也叫咱們樂呵樂呵。”

太後笑著要張嘴,耿舒寧趕緊蹲回太後身邊,抓著太後的手晃。

“主子三思啊,往後奴婢可還要出門兒辦差呢。”

太後笑得更厲害,“瞧瞧,這不叫說,威脅本宮呢。”

李氏挑眉,拉著皇後,故意拆耿舒寧的臺逗趣兒,“耿女官更大膽的事兒都做了,怕什麽呢?”

“先前你想出宮做當家姑奶奶,咱們都盡幫著你留心呢,姐姐說是不是?”

她這一句玩笑,影射的不止耿舒寧。

佟思雅和鈕祜祿靜怡臉色都有點僵硬,這樁官司都知道是誰帶動起來的。

皇後掃了臉色突然僵硬的佟貴人和鈕常在一眼,笑著點頭,溫和安慰耿舒寧。

“正是這個道理,只要皇額娘高興,耿女官走到哪兒都是功臣。”

見太後笑而不語,胤禛含笑看了皇後和齊妃一眼,竟跟著搭腔。

“朕也想知道,能叫耿女官當著朕的面威脅皇額娘,到底又鬧了什麽笑話。”

耿舒寧身子也僵了一下,這狗東西跟著裹什麽亂呢?

可他說話這樣陰陽怪氣,倒是叫眾人明顯感覺出了皇上對耿舒寧的不喜。

太後不想讓其他人犯的錯連累了耿舒寧,拍了拍耿舒寧的小手,笑著出聲。

“這當家姑奶奶的話,是本宮心疼舒寧,逗她玩兒罷了,你們可別給本宮逗哭了,回頭本宮的小庫房又要遭殃。”

胤禛:“……”這到底是誰額娘?

他看耿舒寧在太後膝前嬌嗔,心窩子裏的火摻了點酸,叫他更膩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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佟思雅略有些震驚,連嘎魯代和鈕祜祿靜怡都有些吃驚,這才多久啊,太後竟這麽護著耿舒寧了?

不管心裏怎麽想,大家還是給面子地笑了出來。

連寧貴人都跟著湊趣兒,嬌聲催促太後,“那太後娘娘也心疼心疼咱們這些不中用的呀。”

“您要是不肯說,今兒個晚上咱們抓心撓肝的,可是睡不著覺啦!”

太後戲謔看向眼含祈求的耿舒寧,還是沒忍住哈哈笑出聲來。

“也沒什麽,就是這丫頭想叫本宮多用幾筷子膳……”越說太後越忍俊不禁。

“她在本宮跟前仔細介紹這菜肴怎麽做出來的,把自己說饞了,竟是想叫本宮吃她的口水。”

“這不,湯碗都還沒來得及換。”

耿舒寧臉上的溫度騰一下子就起來了。

她還沒吃晚飯,餓得狠了又聞著香味兒,一不小心流個口水不是正常嗎?

其他人可不這麽想,大家哄笑出聲,都去看太後指著的那碗甜湯。

只有胤禛的目光,下意識看向耿舒寧緊咬的小嘴兒。

他扯了扯唇角,不自覺幹掉杯中酒,並不覺得好笑。

胤禛覺得,自己可能害了什麽病,若非節慶日子,甚至想找太醫來看看。

明明有潔癖,這會子他……卻想替自家額娘喝了那碗甜湯。

拇指狠狠摁在扳指上,胤禛努力定定神。

他一定是喝多了。

*

因著耿舒寧鬧出的這個笑話,太後倒是難受不下去了,正大光明殿裏的氣氛徹底熱鬧起來。

皇後笑著吩咐人,給太後換了甜湯,也給耿舒寧送上一碗。

耿舒寧實在待不下去,在大家戲謔的打趣中,跺跺腳裝作沒臉,跑出大殿躲清閑。

胤禛的目光旁人沒發現,她心裏有鬼,自然是發現了的。

這位爺越喝酒,掃她的眼神越頻繁,他再喝下去,估摸著真要叫人看出來了。

鬧這個笑話是不小心,羞臊也是真的,但她臉皮倒也沒那麽薄,只是想借機躲開。

出了大殿,耿舒寧躲在廊子角落裏吹了會兒風,這才有功夫在心裏罵。

感情她叫耿雪傳話跟放屁一樣,這狗東西沒長耳朵……

熟悉的低沈聲音突然響起,打斷她的腹誹——

“又罵朕什麽?”

耿舒寧嚇了一跳,趕忙起身,迎著風,叫胤禛身上的酒氣刮得呼吸一窒。

“您怎麽……”跟鬼一樣呢?

就不能正常點?

胤禛抱著胳膊挑眉看她,“在太後跟前說得口水泛濫,在朕面前倒是會裝啞巴了?”

耿舒寧深吸口氣,蹲身行禮,“奴婢不敢……”

“你叫人傳話是怎麽回事?”胤禛直接打斷她的廢話。

“朕看你求太後倒是順嘴,有人為難你,你怎麽就不知道求朕?”

蘇培盛:“……”我的主子爺,您這狠話還沒過夜呢!

耿舒寧:“……”我求你別這麽狗,你幹嗎?

她無奈擡起頭,張了張嘴,還是壓下沖動,抿著唇輕聲把上午跟佟思雅的對話說了。

一旦想清楚,耿舒寧就不會再玩兒什麽倔強,她現在徹底消了自己的花花心思,只想做個普通女官。

她緩緩往地上跪,跟在太後跟前一樣乖順,“都是奴婢的錯,連累了萬歲爺……”

胤禛盯著她微張的小嘴兒開開合合,心裏憋著的火混了酒意,燒得他難受。

他上前一把將耿舒寧提著,不叫她跪。

耿舒寧慌了,趕緊掙紮:“求皇上了……叫人看見,奴婢多少張嘴也說不清,求萬歲爺放奴婢一馬!”

心裏的火被這句話說得往上拱,胤禛額角鼓起了青筋。

一張嘴就夠恨人的,他要她求這個了?

拉著耿舒寧不松手,胤禛氣得有些想笑,他這思前想後的,到底是為難誰呢?

突然的,胤禛不想忍下去了。

用力一拽,扶著瘦削的背往自己懷裏摁,胤禛聲音低沈:“沒有朕的吩咐,誰也過不來,沒人會看見。”

“你早叫人把話傳清楚,就不用在這裏如驚弓之鳥一般犯傻!”

耿舒寧聞言,掙紮的動作頓住,抵不過這人的力氣,再掙紮那純粹是點火,她不傻。

“現在可知道,該如何求朕了?”難得見耿舒寧這麽乖順,胤禛五脊六獸了一晚上,突然就舒坦了。

他摩挲著耿舒寧蝴蝶骨處的衣裳,另一只手不自覺擡起耿舒寧的下巴,緩緩低頭。

耿舒寧不敢有大動作,只努力將腦袋後仰,眼神依然平靜。

“皇上,您的話,奴婢都記得,差事奴婢也完成了。”

胤禛頓住動作,目光始終盯著她,多少火氣,也讓耿舒寧眸子裏的冷靜給澆滅了。

他驀地反應過來,以往總想讓她跳腳,是因為她那雙靈動的眸子裏,總是閃爍著細碎又勾人的光。

他雖然不懂什麽情情愛愛,可男人對風花雪月天然有感知。

如今,光不見了,沈澱成了寧靜的湖,遮住了她所有的冒失。

他心窩子裏的火跟著往下沈,覆又運氣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您總說我不夠忠心,可我能相信您給的承諾嗎?”換耿舒寧打斷他的話。

胤禛蹙眉,“自然。”

耿舒寧點頭,“那奴婢說實話,奴婢願意拿命盡忠,只求您放過我。”

“額娘曾遺言……叫奴婢嫁個後宅簡單的人家,奴婢活著,便是為了實現額娘的遺願。”

她人還是那般柔順靠在胤禛懷裏,仰著腦袋,頭一回大膽凝視……剛脫粉的偶像。

“您現在對奴婢的興趣,不過因為奴婢不像其他人一樣想往您床上鉆,可奴婢不是木頭,若留在宮裏,早晚會變得跟其他人一樣。”

“奴婢不是逆來順受的人,不動則已,若興風作浪,定擾得所有人不得安寧。”

看夠了,她試探著伸手,輕輕推開倚靠的胸膛。

“奴婢自信,我能做的事情,其他人卻做不到,為了一時心癢,放棄一個對您有用的奴才,值得嗎?”

胤禛下意識松開手。

本質上他是個務實的人,情愛他從不深思,對耿舒寧的青眼,確實因為她與旁人不同。

她的話讓他越來越不舒服,好像……他少了她不行,又被她牽著鼻子走。

先前在殿內的沖動慢慢冷下來,一如他冷凝下來的眼神。

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眼,便沒了先前急匆匆質問的毛頭小子樣兒,恢覆了帝王的深不可測。

他緩聲問最後一個問題:“你確定,只求這一件事?”

耿舒寧利落點頭,“求皇上恩準。”

胤禛下顎繃緊,偏頭捏了捏額角,似乎多看她一眼,都戳心窩子。

只停頓片刻,他轉身,大跨步離開。

“朕準了。”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

耿舒寧提著的氣沒松下來,只恭敬跪地,而後扭頭步入夜色中,與胤禛一左一右,漸行漸遠。

正巧她還‘害臊’,先回長春仙館也沒什麽,還能避開他。

這狗東西說話不算數的時候太多,她得好好琢磨下,還有什麽機會離開京城才是。

*

蘇培盛先前一直在角落裏,聽兩人說話聽得心驚肉跳,恨不能自己聾了瞎了。

跟著主子回大殿的時候,攆得腳底板都要冒火,卻憋著大氣都不敢喘。

他知道,從小伺候大的主子爺絕不是旁人眼裏的閻王,就是個嘴硬心軟的。

但凡在認可範圍內的自己人,萬歲爺都格外上心。

先前皇上吩咐不管耿舒寧,蘇培盛沒放在心上。

連皇上借口去官房,沖動出來找人,也在蘇培盛預料之內。

他意外的是……這小祖宗比他想的還要大膽,一盆子冷水……不,冰水,把萬歲爺心腸澆得透透的。

晚上就寢之前,蘇培盛毫不意外聽到明黃幔帳內平靜地吩咐——

“長春仙館後殿的人全撤了,往後待她跟其他宮女一樣便可。”

“若無要緊之事,不必再讓人給她傳話。”

蘇培盛還沒來得及應下,又聽到更冰冷透骨的一句——

“有要緊的,你看著處理,不必再跟朕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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